血骷髅委顿地坐在地上，如同是一截枯木一般。
白烁眼中冷冽之色闪过。
一步迈到了吴牙身边，白烁大喊一声：“罗佳银雪，把头转过去。”
下一刻，刀光亮起。
吴牙已经被开膛破肚。
白烁的手被鲜血染红，一枚血红色的晶莹珠子出现在白烁的手中。
抬手捏开了血骷髅的嘴将珠子塞了进去。
刹那间红光大放。
血骷髅身上竟然绽放出了万道光芒。
光芒敛去，血骷髅身上传来一阵阵咔咔声。
下一刻血骷髅的双眼之中灵魂之火腾起，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烁。
白烁的绣春刀已经抵在了血骷髅的眉心。
“要么臣服要么死！”
白烁的声音充满了冷漠。
血骷髅呵呵地笑了两声说：“你将我救活，不会只是为了再杀我一次，想让我成为你的天妖？”
白烁摇头说：“想让你成为另一个人的天妖，我弟弟。”
“凭什么？”血骷髅问道。
“妖的世界强者为尊，除非你弟弟也能打败我！”
说着话血骷髅竟然徒手抓住了白烁的绣春刀。
白烁眼中冷光连闪。
“那你便死吧。”
下一刻刀芒迸发。
“子神窃天！”
刀芒绽放如同是一柄尖锥一般钻进了血骷髅的头骨。
鼠为子，是为子神！
“白烁不要！”罗佳惊呼。
她真的怕白烁一时冲动杀了这尊血骷髅，那之前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韦小兵也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血红色的光芒爆发。
血骷髅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道道裂痕在头骨之上蔓延。
轰——
血骷髅便被这近在咫尺的一刀给劈了出去。
所幸血骷髅骨骼坚韧。
但饶是如此，此刻也是受了重创。
白烁不顾罗佳阻拦，眼看一刀就又要斩出。
“我臣服！”
血骷髅恐惧地大喊。
白烁收回了刀，哼了一声说：“多此一举！”
罗佳剧烈地喘息着说：“这个白疯子。”
一旁的银雪却是掩嘴轻笑。
而白烁则又走到了吴牙的天妖“白无常”身边。
只不过白无常此刻已经变成了红无常。
鲜血将他的袍子头发都染成了红色。
有吴牙的血。
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
“你叫天羽？”白烁伏下身子问道。
“啊……啊……”天羽只是虚弱地发出一声声“啊”。
“哑巴？”白烁惊奇。
随后又道：“吴牙如此对你，你却还如此忠诚，倒是个愚忠的鬼啊。”
说到此处白烁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一生尽忠，到头来却抵不过一颗虚无缥缈的龙珠。
一道圣旨，人头落地。
不知为何，白烁倒是对这可怜又奇怪的妖心生好感。
“罗佳，灵药。”白烁对着罗佳伸了伸手。
罗佳犹豫了一下不满地说：“这会你倒是成了活菩萨了，给！”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之前从雷顿那里抢来的灵药给了白烁。
白烁直接拿出了两株品相最好的塞给了天羽。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看你也是个可怜的家伙，自求多福。”
说完话白烁转身喊道：“走！我们得尽快离开不死坟！”
罗佳与银雪自然紧紧跟着白烁。
无头骑士十天的守护时间还没有到，正好可以护送白烁等人离开不死坟。
血骷髅也紧紧跟着白烁。
一路而去，白烁没有一丝停留。
即便是路过了一株极为值钱的灵药，白烁也不曾多看一眼。
不死坟的第三层要远比第一层和第二层大得多。
在白烁的带领下，小半天时间便已经过去。
“白烁！”
罗佳气喘吁吁地喊道。
白烁终于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罗佳。
“你想累死老娘是不是？我跑不动了！”罗佳扶着一棵大树剧烈喘息着。
白烁道：“现在还不是歇着的时候，不死坟一定出了问题……”
话没说完便被罗佳打断了：“要跑你跑，我是跑不动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说的啊。”
“那什么阎王若是真的叫你三更死，你跑再快都没用。”
“你……”白烁无奈。
罗佳道：“你别忘了，我是副团长，你是老三！”
白烁被罗佳气笑了。
又看了一眼也在微微喘息的银雪，指了指自己眉心问：“累了，要不进去？”
银雪用力摇头。
白烁叹息一声说：“那就休息一会儿。”
只是下一刻，白烁与那无头骑士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向了后方。
“谁——”
白烁的绣春刀已经脱手而出，直接斩断了一片树枝。
最后钉在了一颗粗壮的古树之上。
一只染着血的手扶在树干上。
一道人影缓缓从树后飘出。
“是你？”白烁惊异。
这一直尾随而来的竟然是吴牙的天妖天羽。
天羽披头散发，用尽力气从树上拔出了白烁的刀。
他此刻实在是太虚弱了。
缓缓飘到了白烁身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天羽双手捧刀，然后缓缓跪在了白烁的身前。
“你？”白烁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天羽又摸出了两株染血的灵药放在了地上，是之前白烁送给他的。
银雪突然开口：“他想成为你的天妖。”
白烁皱眉看着天羽，说实话他很喜欢，甚至是羡慕天羽带给吴牙的变化。
白烁也不是没有想过收天羽为天妖。
天羽很强！
若是想收的话，白烁之前在血河边就这么做了。
只是白烁心中还是有点迈不过那道坎。
前世的刻板印象在白烁心里埋得太深了。
他始终觉得这天羽有点……
晦气。
他长得太像白无常了……
就在白烁犹豫之时，天羽伸出了一根染血的手指。
手指之上有着长长的锋利指甲，此刻还在滴着血。
然后天羽在地面上写出了四个字：
侍奉终生！
“唉！”
白烁叹息一声，然后缓缓伸出了右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奇怪的咒印。
“罢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白烁的天妖，赐名白天羽。”
白天羽？
白烁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又想到了他妹妹白羽。
不知此刻是否在受苦啊。
光芒闪过，白烁的眉心亮起了一个繁复的符号，天羽消失在了原地，进入了白烁的天妖界。
在那里他能更好的恢复。
“走吧！”
白烁刚要迈步，突然觉得小腹之下一阵灼热。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白烁咬牙道：“帮我护法，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我没有醒来，你们先走！”
说完白烁便盘膝而坐。
一层蓝光将白烁笼罩在内。
罗佳惊喜地喊道：“他要突破到三阶了？他……他是怪物吧？他才刚刚成为二阶天师多长时间啊！”
银雪皱眉沉思，随后道：“我猜和他连续收了天妖有关。”
“天妖与天妖师本就是相互成就，我与天羽先后成为主人的天妖，这对主人的修为提升很大。”
“加上之前的那只小猴子，主人如今已经拥有了三名天妖，在天妖师中以如此低的修为拥有如此多天妖，已经很罕见了。”
罗佳忽然疑惑问道：“一名天妖师能收多少天妖？”
银雪想了一下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白烁的突破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他本就是刚刚突破了二阶，如今短时间内突破三阶，瓶颈的阻碍会更大。
这期间曾有几伙佣兵团路过此地。
但是在见到无头骑士之后都识趣地走开了。
时间转眼便过了一个时辰。
“白烁怎么还不醒来？”罗佳有些焦急。
银雪轻声说：“你先走，我是主人的天妖，我留下照顾他，没有天妖抛下主人的道理。”
罗佳摇头：“不行，我答应过我哥要照顾好他们的！”
一旁的无头骑士忽然将长枪拄在地面上，枪杆深深陷入地面，发出一阵轰鸣。
“你们都走吧，有我足矣。”
“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他！”
罗佳道：“说来我们之中你是与我们关系最小的，何必……”
她的话没有说完。
无头骑士沉声道：“我接了妖皇令，这人我就要保到底！十天之内我都会在他左右。”
“妖皇令——”
银雪与罗佳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是你们的王让你来的？”罗佳惊问。
无头骑士这一次却是闭口不谈。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开始轻微地抖动。
随后抖动越来越剧烈！
天空之上忽然电闪雷鸣，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肆虐。
一片灰色的云雾笼罩了整片不死坟。
世界似乎都变为了死灰色。
“白烁！”
罗佳急了，这天地异象再明显不过。
白烁的猜想是对的。
不死坟要出事了。
无头骑士看着远方的不死坟深处有些恐惧地说：“王很愤怒。”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原地的白烁终于睁开了双眼。
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终于突破了。
白烁一下站起身，神情凝重地看着不死坟深处。
“走！”
白烁大喊一声，带着罗佳银雪便向着不死坟外飞奔而去。
一路飞奔。
大地不断地颤抖。
耳边充斥着一阵阵鬼哭之声。
“这风声怎么这么吓人！”罗佳忍不住喊道。
无头骑士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风声，是碎裂的灵魂和残破的身躯在咆哮。”
忽然间一阵巨大吼叫声响彻整个不死坟。
那声音如同是远古猛兽的怒吼。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如此执念不散！腐朽的旧神就该永远埋葬在上一个时代，你不该出现！”
“旧神不死，天地不成！人不为人，妖不为妖，何必贪念世间！”
这声音回荡在不死坟久久不散。
一道湛然金光撕裂了灰色的世界，在天地间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