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言以灵睡得很好,起来唤了侍女进来洗漱。
撩帘一个容貌清秀干净的少女走了进来。
初春,擅长装扮,服饰搭配。
“小姐,小公子今儿一早来问您要出门玩吗。”言以灵坐在铜镜前,初春在后头梳着其秀发,灵巧的双手在发丝间穿越。
“逸儿还在门口?”少女微抬下巴问道。
“没呢,小公子刚走没多久,说等您醒了他再来。”初春答。
摸着新梳好的发髻,言以灵一笑,轻柔和煦:“你去跟逸儿说声我醒了,顺道问问他用过早膳没,要没用过就到我这来一块用。”
“是。”
初春笑着领命下去。
外头半夏挑帘进来:“小姐,早膳已摆好了。”
半夏,擅膳食药理,与初春两人都是言府的家生子,自幼培养作为言以灵的贴身侍女,后来言以灵匆匆去了灵山,就留二人在言府打理拂璇居事宜。
少女点头起身,淡蓝轻纱长裙垂下,胸口处绣着点点琼花,纤腰不盈一握,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走吧。”
因为府中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言以灵也无需再带面纱或者纱帽,小脸大大方方露在外头,一时看待了半夏。
半夏想着几年时间小姐越发艳人了,幼时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今若将放未放的鲜花,让人流连忘返。
外堂迟冬早已抱剑站在那,看见言以灵出来有一瞬时愣神,随后连忙低头,露在外头的耳朵有些发红。
门口少年郎迈步走来,见言以灵的模样不由赞叹道:“阿姐真乃天仙下凡,就是明珠玉石在你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言以灵一愣,好笑看向言子逸笑骂道:“越发贫嘴。”
“哪有,逸儿说得是事实,就该让那些在外面天天吹嘘花容月貌的孔雀看看阿姐的模样,见了阿姐怕是得自惭形秽。”
等他阿姐不用再戴着面具,好好出门走一圈,让世人知道什么叫做第一美人,国色天香!
可惜他现在也就只能想想。
“好了,阿姐好看你知道就行了,快吃吧。”言以灵落座,舀了碗白粥递给言子逸。
“谢谢阿姐。”言子逸笑嘻嘻接过,脸上欢喜毫不遮掩,终于跟阿姐一块用了会早膳。
虽然姐弟二人十年来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但言子逸对言以灵并无半点生分,相反格外亲近,就如幼时最爱黏得便是自家温柔可人的姐姐。
两人才开始用膳没多久,拂璇居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哟,用膳呢,这么香。”言少然很自然走进来。
言以灵,言子逸惊讶抬头:“二哥?”
??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早朝吗???
随性地坐在妹妹另外一边空着的座位,言少然翘着二郎腿自在道:“怎么了,快吃,吃好了二哥带你们去玩。”
言以灵,言子逸:……
哥,这不是玩不玩的问题,是你怎么会在这!
你在这。
早朝怎么办!!!
似是看出了弟弟妹妹的担忧,言少然潇洒摆手:“放心,有大哥在没事。”
顺手拿起言子逸那碗粥喝了一口。
砸吧,砸吧砸吧。
妹妹屋里的东西怎么那么好吃!
在自家生活了十几年自家厨师什么水平他还不知道!这肯定是灵儿手下的人做的!不行,他以后还想蹭饭!
他吃得开怀,心满意足,有人却黑了脸。
金銮殿上言桁沐看着队伍里空了的一个位置,脸黑得跟墨水一样。
金龙椅上的云帝斜眼瞟了一下这边,状似无意地道:“朕的兵部左侍郎呢?”
又逃早朝了?
此言一出,底下百官窃窃私语。
要知道这兵部左侍郎已是“惯犯”,常常不上早朝,理由千奇百怪,可偏偏陛下还纵着他。
这也导致朝堂上一众言官看他很是不爽。
既然陛下发问了,自然要有人出来应答。
言桁沐走出来,一袭朝服穿在青年身上,笔挺端正,微作揖。
“臣弟顽劣,昨夜误饮烈酒,还在睡梦之中,请陛下责罚。”
云帝轻笑,不见一丝动怒,眼里还带了几分戏谑:“哦?竟还有烈酒能将他灌醉。”
他对言家几个孩子都是很亲近,从小看着长大,比其他官员多了几分纵容。言家是他在整个朝堂上最大的一只眼,也是最信任的刀,最亲近的盾。
听云帝所言,底下不少官员偷偷低笑。
京城谁不知镇国将军府二公子性情随意洒脱,不拘小节,乃京城纨绔子弟榜首。曾在百花楼一人喝倒十八名壮汉,自己还不见半点醉意,可谓是千杯不醉。
现下言桁沐说他误饮烈酒,不省人事,这能信吗??
明显得谎骗人。
一旁姜东狄冷哼道:“怕是言二公子不知在哪家姑娘的香帐窝里不肯起来吧。”
身为两朝元老,安国公姜东狄的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为人也不免迂腐古板了些,平日对言少然玩世不恭的样子很不顺眼。
言桁沐转身拱手:“有劳姜御史挂忧,二弟顽劣,昨日对镜自饮,痴迷镜容,不得自拔,臣无地自容啊。”
姜东狄:......
??对镜自怜?
言少然??
言桁沐牵强扯唇,一副无奈伤心的模样。
明日言二公子臭美自恋的谣言应该就能传遍整个云离京城了。哎,他可真是伤心呢...
嘴角一扯,姜东狄心知言桁沐说得是假,可这明显比逃早朝还损名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看向言桁沐面带欣慰,他虽然不喜言少然这个晚辈,但对言桁沐还是看重的。年轻有为,做事一丝不苟,严谨稳重,怎么他家就没生一个姑娘呢...
哎,姜东狄不禁郁闷,多好的女婿人选。
其他官员也都默契闭嘴不再提言少然缺席早朝的事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全看陛下怎么想。
也有蓝家派系的官员还想说什么,被蓝志远一个眼神制止了。云帝向来偏心言家,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只要云帝心里不在意,那言少然日日不来早朝都无事。
他要的是抓住一个契机,让言家永坠地狱,不得翻身!
做事特别是做大事,最需要耐心和沉得气。而他蓝志远最不缺这两样。
视线在云以容和言家几人身上绕了一圈,又平静地收回,带有岁月痕迹的面容看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