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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作者:顾沅禾本章字数:3200更新时间:2019-11-07 19:04:17

我阿娘时常告诉我其实不用花费一生的时间便可以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该贪恋,什么不该痴迷。

现如今我明白了生与死贪恋与痴念,才明白我不过是终日里浑浑噩噩的才算是真正的活过。

  姜纥始终握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连着那凉意的玉扳指也被握出了丝丝香汗。

  “陛下可知道我今日里为何要罚侯昭仪跪在这御苑之中引得六宫之人侧目。”

  “你要做什么我也不问,只要你内心欢喜便好。”

  “我罚着侯昭仪跪在这御苑之中不过是因为我查的当日明妃跪在晚凤殿皆因那有人告密,而那告密之人便是侯昭仪,陛下早该明白那侯春乃是张易中的女儿。”

  “皇后”姜纥唤我,取下了我发髻之上的那半钿把玩这的半缕碎发,然后把唇附在我的额头,我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之声,便终是不忍再说一句只是说着那一言:“陛下若是累了便倚在臣妾的怀里歇歇吧。”

  我解下身上的狐裘姜纥倚在我的怀间银狐大麾覆上的那一刻姜纥阖上那双碧玉般的眸子。

  不多时姜纥便是顺着那吱吱呀呀地折子戏曲声,听着那远处阵阵的风声进入了那梦境之中。

  以前在叶府的时候姜纥对我总是十分警惕,总是谨遵着那些男女之别而我也总是只有趁他安睡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卸下那满身的疲惫与我睡在那书案之上,听着他呼吸的清浅之声。

  冬至时节这白日里的的时辰总是稍纵即逝,那夜色便是再次的覆盖而来。

  这水榭台不过只剩我与姜纥二人连着那罚了跪的侯昭仪也早就失了踪影。

  我实在是不忍惊醒姜纥便只是唤这远处的赵烟过来去取我我屋里的那床锦衾。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姜纥还是迟迟不肯醒来也不知最后如何我竟变得异常疲惫总是感觉像是被人点了那睡穴一般倒在了姜纥的身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那重正殿身旁之人正坐在那书案之前燃着那一盏灯批改着那奏章。

  近日里后宫略有那传言说那边疆地带多有流寇作乱连着那边疆之民本就生活困苦,再加之流民作乱便更加困苦多有朝臣上书言说此事,姜纥此时便为着此事而苦。

  我起身再次点燃了那烛台走到香案之前,把那烛台放置在香案上。

  “这更深露中的连着这夜色也深了几分只望着君王珍重。”言毕便把那白狐裘披在了姜纥的身后。

  “便是深夜又看得你满是疲倦的样子实在是不忍打扰你难得的安静便只是点了那一盏烛台。”姜纥神情疲惫连着那脸上写满的都是那忧思。

  我走到那床边起身把那一身衣着穿好,便又搬了那椅子坐在姜纥的身旁。

  “姜纥放下身旁的奏折便是对着我说:“皇后朕是为着这流民之乱忧虑,便在水榭台的时候便是靠在你得身上歇了许久,这深夜你无必要陪着我在这受累。”

  我并未说话只是瞧着身旁的那砚台里面的墨水便是干涸便是取了那清水拿着那墨条细细的研磨着。

  姜纥看着我这般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那嘴角浮出那一抹连着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也不知姜纥批改了多少的奏折,也不知坐在他的身旁用着那墨条研了多久的墨,便是也到了鸡鸣肆起的时辰有着那曹亮在外面唤了一声:“陛下该是到了早朝的时辰。”我透着那窗子瞧着那外面也已经露了那鱼肚之白。

  停下那手中研墨的动作去泡了那一杯清茶端来放在那书案之上。

  “陛下你已批改了许久的奏折便是停下来喝着这一口清茶”

  姜纥把那玉盞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便是宣着曹亮进了这内殿之中还有那三五成群的宫女端着那朝服,旒冕之物进入这内殿。

  “你们都出去,今日便只留着皇后一人在这里伺候。”

  那些宫女退却,姜纥低下头来我把那袍子穿在了姜纥的身上,姜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半分,便是过了许久我才把这一套朝服尽数套在姜纥的身上。

  姜纥坐在那铜镜前那散下来的三千青丝尽落在我的眼中。

他坐在那铜镜之前我拿起那把错金银镶翡翠篦子一点点的梳理这姜纥的墨发,便是觉得那越理越乱最后废了那许多之力终于绾了一个发髻然后把我旧日里赠予他的簪子插入其中。

最后把那旒冕冠戴在他的头上。他起身的那一刻趴附在我的耳畔之间对着我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叶檀我盼着这一刻竟是盼了六年之久。”

  六年我听的这样的话语终究是愣在了那里。

  “阿檀呆在这重正殿等着朕回来朕许久没有跟你在一起进膳了”

  说完这话姜纥便是离开了我的身旁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重正殿。

  原来当初在叶府的时候他便欢喜与我,原来那三年他不见我也不全是愧疚之心,我笑着瘫坐在地上起身在去翻着那压在奏折下他写下的那些话语,瞧着那墙上之画顿时才觉察到原来那绝情的从来都是我。

  那昨日的钿子便是整齐的放在那铜镜之前,我瞧了一眼只是用着那玉篦随意绾了那发走出了这重正殿的宫门。

  我出得这重正殿殿门的时候便是瞧见赵烟还有那一众宫女脸上都是喜庆之色。

  我听得姜纥言说是命了曹亮去了那章台宫赏了那一众宫女赏了那半年的月份例银。

  赵烟瞧见我的时候满是那笑意的迎了上去:“娘娘你可知陛下昨日便是独自一人背着你从那水榭台一路走去了重正殿,这后宫之人除了娘娘便是再也没有人得了陛下的那份恩宠。”

  赵烟在我耳边说着一句我便是听着一句想着旧日里的姜纥总是整日整夜的陪着我,想着旧日里的姜纥总是背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走过那街巷,总是陪着我在那断桥之上赏着那不清明的月色,总是在我病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坐在那廊下熬着那草药,便是觉得心郁气结吐出那一口鲜血。

我忽的大笑几声连着那三千发丝不过是用着一根岫玉发簪便是更像个心力衰竭的疯妇。

  赵烟看着我这样便是难免大惊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只是对着那身边的一众宫人说着请太医,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顿时乱作一团,我只是笑着扶着那红墙一步步的走着嗤笑着瞧着那远处的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仿佛是走不到那尽头。

  赵烟担忧的想要上前去扶我我却只是摆开那身边之人一步步的踉跄着脚步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向哪里走向何方,最后便是走到那宫门之前,那守城的侍卫自是认得我只是这纥朝的守城侍卫便是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开这城门。

  还是有着一个侍卫跪在我的面前说着:“娘娘若是今日里私放了你离开这宫门我与这守城的一众宫人都是得到的是那灭顶之灾。”

  我瞧着这守城的侍卫想着他们也有那妻儿家人翘首以盼便又只是说了一声罢了便是像那游魂一般不知道飘荡在哪里最后还是那赵烟寻来了懿贵妃才找到了我。

  我瞧着那懿贵妃看着面前这位小满的生身之母便又不知道如何又是开口问出了:“卿欢陛下可曾给你说过我们年少时的那些事情。”

  那懿贵妃似乎一怔便是想不出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便是恭敬的答到:“皇后娘娘皇上与臣妾在一起便也只是跟臣妾聊一些家族之事,从来不说什么儿女情长的。”

  原来姜纥说的是真的她一直不过是在做戏原来他的一番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卿欢你回去吧”我对着那懿贵妃说着,然后离开一步步的向着姜纥朝政地方走去,便又是想起姜纥对我说若是有一日我们散了,我只要唤一声阿痴他便会再次寻到我我记得他总是不喜欢那喧嚣的便是登到了那城墙之上,瞧着那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守城的侍卫见到我便是想起了那日的血溅城墙的场面,只是站在那不发一言,我瞧着那远处最大的宫殿霁日殿想着姜纥日日便是在那里如履薄冰的活着,我便是盼着盼着他从那殿门之中出来我便可以对着他说姜纥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可你我若不忘初心总能善始善终。

我在这城墙之上不知道站了许久等了不知多久便终究是等到了姜纥从那殿门之中走出,一步一步的踏过这万里疆土,这千阶高寒总终于要来到我的身旁,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刺客把那一根羽箭射入了姜纥的胸膛。

  我不顾一切的冲下那城墙拼命的跑着不知跑了多久望了那心跳得的喘息之声终于踉跄的跑到了姜纥的身旁,我推开守在姜纥身旁之人把姜纥搂入自己的怀中看着倒在地上的姜纥看着他嘴角留下的鲜血便是那一滴滴的清泪一遍又一遍的打在了姜纥的脸上。

  我结巴的说着让姜纥不要离开的话语,他缓慢的伸出那一只手拔下了那头上的我赠予他的发簪递于我的手中。

  “阿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负了你。”我仔细的瞧着那上面是他刻得我与他的名讳阿痴阿檀生死相依。

  我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过我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一直说着那些话语说让他再陪我去檐下听雨再陪着我去那断桥再救我一次,再给我唱一次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阿痴,阿痴,阿痴”我不知道唤了多少次的阿痴,连着那心便被揪着痛了几分,也许从始至终我便没有要想着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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